第1070章 禁术豪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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识海已成炼狱。

“熵……吞噬……永恒……”

那重叠的、非人的魔音，如同亿万条冰冷的毒蛇，在赵明破碎的识海中疯狂钻行、嘶鸣。每一次音节的重叠，都像是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在反复切割他残存的意识碎片。混乱、无序、冰冷的寂灭感，贪婪到极致的吞噬欲望，以及对那虚无缥缈“永恒”的病态渴求……这些超越他理解范畴的恐怖意念，如同滔天洪水，反复冲刷着他摇摇欲坠的灵魂堤坝。

剧痛！无法形容的剧痛！不是来自肉体，而是源自灵魂被硬生生撕裂、被强行塞入不属于自己的、足以撑爆宇宙的混乱信息的极致折磨！赵明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投入混沌熔炉的凡铁，正在被那蕴含了终极法则的魔音反复锻打、扭曲、融化！

“呃……啊……”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，身体因灵魂层面的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剧烈抽搐，指甲深深抠进坚硬的石板缝隙，指节扭曲变形，鲜血淋漓。喉咙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、如同野兽濒死的嗬嗬声。蜡黄的脸上，血管如同黑色的蛛网般狰狞凸起，双眼翻白，瞳孔涣散，涎水和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。

濒死。真正的灵魂层面的濒死。

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冲垮、化为那魔音一部分的刹那——

嗡！！！

他胸口那处最狰狞的贯穿伤深处，那根如同黑色脊椎骨般贯穿胸骨的巨大晶簇表面，那只比其他血色瞳孔都要大上一圈、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冷星河旋转的暗金色巨眼，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！

一股冰冷、蛮横、带着绝对镇压意志的力量，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神被惊醒，猛地从那暗金巨眼中爆发出来！这股力量并非对抗那识海中的魔音洪流，而是如同最坚固的堤坝，瞬间锁定了赵明识海中最后一块、也是最核心的、属于“赵明”本我的意识碎片！

如同在滔天洪水中钉下了一根定海神针！

赵明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！翻白的眼球瞬间恢复了焦距！虽然依旧布满血丝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混乱，但最核心的那一点清明，却被那暗金巨眼的力量死死护住！
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 他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将口鼻探出水面，贪婪地、剧烈地喘息着。每一次吸气，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灵魂撕裂的剧痛，但意识，终究没有彻底沉沦。

他挣扎着，用那仅存的一丝清明，艰难地转动眼珠，看向自己血肉模糊、仍在微微痉挛的右手。

那只手，正死死地攥着一样东西。

那是三块仅有拇指指甲盖大小、通体呈现出温润乳白色泽、内部氤氲着精纯灵气的——**中品仙晶**。

这是风伯那日在他被鞭打后，悄悄塞在他破烂衣襟里的“救命之物”。价值远超他辛苦积攒的所有下品仙晶！是他最后、也是最珍贵的底牌！他一直珍藏着，如同守护着最后的希望火种。

此刻，这三块温润的乳白石块，在他染血的掌心，却如同烧红的烙铁，灼烧着他的灵魂。

藏书阁……禁阵……《刹那永恒》……

一个疯狂到极点、也绝望到极点的念头，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，刺破了魔音的迷雾，在他那仅存的清明中疯狂滋长！

力量！他需要力量！需要足以对抗那识海魔音、足以镇压体内晶簇异变、足以撕开仙宫重重迷雾、足以……活下去的力量！

《刹那永恒》！那半卷《时空法则初解》残页指向的终极禁术！风伯口中“修之必死”的禁忌！那是他唯一能想到的、可能超越晶簇、超越魔音、超越眼前这绝望泥潭的……唯一可能！

代价？死亡？天道反噬？

赵明布满血丝的眼瞳深处，那一点被暗金巨眼锁定的清明，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光芒！
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 他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，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抽动，带着血沫的腥甜，“死……也……要……拉……垫……背……”

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，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嘶吼，猛地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！后背的晶簇因这剧烈的动作而摩擦撕裂，带来钻心的剧痛，他却浑然不觉！

目标——藏书阁最深处！那被层层强大禁制守护的、存放着仙宫真正核心秘典的——**禁阵区域**！

***

藏书阁深处，比外围更加死寂，更加阴冷。空气凝滞得如同万载寒冰，浓重的灰尘气息混合着古老纸张和墨汁的腐朽味道，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。巨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墓碑，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，上面摆放的典籍大多被厚厚的尘埃覆盖，散发着岁月沉淀下的死气。

赵明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的血人，踉跄着穿过一排排高耸的书架迷宫。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“咯咯”声和晶簇撕裂血肉的细微声响。胸口的贯穿伤早已被晶簇强行弥合，留下一道狰狞扭曲的黑色疤痕，但内里的脏腑依旧隐隐作痛。鲜血混合着冷汗，不断从他破烂的衣襟滴落，在积满厚厚灰尘的地板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印记。

他的右眼，那只暗金色的瞳孔深处，碑文符号旋转到了极致，冰冷地穿透层层书架和尘埃的阻隔，死死锁定着禁阵区域的方向。

终于，他停住了脚步。

前方，不再是无穷无尽的书架。而是一面巨大的、浑然一体的黑色石壁。石壁材质非金非玉，表面光滑如镜，却没有任何反光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。石壁上，布满了密密麻麻、闪烁着微弱金光的符文。这些符文古老而繁复，彼此勾连，形成一张覆盖了整个石壁的巨大光网。光网流转不息，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、坚不可摧的恐怖威压。

仙宫禁阵——**九曜封天阵**！据传由九曜仙尊亲手布下，非金仙巅峰之力不可破，强行闯入者，轻则神魂俱灭，重则引发大阵反噬，波及整个藏书阁！

禁阵光网流转的光芒，映照着赵明那张因痛苦和疯狂而扭曲的脸。他死死盯着那面巨大的黑色石壁，仿佛能透过它，看到里面封存的、那卷记载着禁忌之力的《刹那永恒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