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5章 斩门令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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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！”</p>

庄芷若最先反应过来，悲呼一声，踉跄着跑到庄不凡身边，手忙脚乱地想要将他扶起来，眼泪决堤。</p>

“我没事……”</p>

庄不凡咳出一口带着黑气的瘀血。</p>

虽然气息依旧萎靡，但那股盘踞在体内的阴冷的力量，随着庄不为的死亡而消散了大半，让他捡回了一条命。</p>

他挣扎着，不顾女儿的搀扶，对着萧辰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单膝跪了下去，头颅深深垂下。</p>

“青龙山庄庄不凡，叩谢前辈救命之恩！此恩此德，山庄上下，没齿难忘！”</p>

他声音嘶哑，却字字铿锵，发自肺腑。</p>

身后，所有还站着的青龙山庄弟子、长老，也都如梦初醒，齐刷刷地跪倒一片。</p>

动作整齐划一，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对强者的无上崇敬。</p>

“叩谢前辈救命之恩！”</p>

山呼海啸般的声音，回荡在演武场上，充满了真诚。</p>

然而，面对这般大礼，萧辰却仿若未闻。</p>

他的注意力，始终落在那块入手冰冷的黑铁令牌上。</p>

指腹轻轻摩挲着令牌背面“玄七十三”那四个小字，眼神幽深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</p>

“前辈……”</p>

庄不凡见他没有反应，心中忐忑，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，连忙道：“前辈若不嫌弃，请入主我青龙山庄！山庄之内，所有一切，任凭前辈取用！只求能报前辈大恩！”</p>

在他看来，这已经是自己能拿出的，最有分量的报答。</p>

庄芷若也抬起泪痕未干的脸，用一种混杂着感激与仰慕的眼神，紧张地看着萧辰。</p>

终于，萧辰有了动作。</p>

他收起令牌，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，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样子。</p>

“我救你们，只为这块令牌。”</p>

他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</p>

“交易已经完成，你我之间，两不相欠。”</p>

话音落下，他甚至没有给庄不凡等人再次开口的机会，身形化作一缕青烟，消失在夜色之中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</p>

来时无声，去时无息。</p>

只留下一地狼藉，和一群跪在地上，满脸错愕的青龙山庄众人。</p>

两不相欠？</p>

庄不凡跪在地上，愣了半晌。</p>

随后，一阵苦笑。</p>

在这等人物眼中，自己这所谓的青龙山庄，恐怕与路边的石子无异。</p>

他出手，根本不是为了救人，只是为了从庄不为身上，取走他想要的东西。</p>

救下整个山庄，对他而言，或许真的只是顺手而为，不值一提。</p>

想到这里，庄不凡缓缓起身，看着萧辰消失的方向，久久不语。</p>

演武场上，庄芷若痴痴地看着萧辰消失的地方，清丽的脸庞上，神情复杂。</p>

那道青衫身影，就像一颗投入她心湖的巨石，掀起了滔天巨浪。</p>

绝望之际的降临，弹指间的逆转乾坤，以及事了拂衣去的淡漠……</p>

这一切，都深深刻印在了她的脑海里，挥之不去。</p>

庄不凡走到女儿身边，看见她失神的模样，心中了然，轻轻叹了口气。</p>

“芷若。”</p>

“爹。”</p>

庄芷若回过神，眼中的光芒却依旧停留在远方。</p>

“此等人物，便如那天上神龙，遨游于九天之上。”</p>

庄不凡的声音带着一丝经历过风浪后的沧桑与通透。</p>

“我等，不过是地上的蝼蚁。”</p>

“神龙偶尔路过，兴之所至，降下一场甘霖，解了蝼蚁的干渴之厄，已是我等天大的幸事。”</p>

他顿了顿，语气变得语重心长。</p>

“切莫存有非分之想。”</p>

“仰望可以，但若妄图伸手去触碰天际，只会发现，二者之间，隔着永远也无法跨越的云海。”</p>

这番话，既是劝慰，也是警告。</p>

庄芷若娇躯微微一颤，长长的睫毛垂下，遮住了眼中的万千思绪。</p>

今天发生的一切，对那位前辈来说，或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</p>

可是，对青龙山庄，对她来说，却是一场足以铭记一生的颠覆。</p>

她以为，自己是天之骄女。</p>

可是，在对方面前，却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。</p>

那份刚刚在绝望中燃起的，混杂着崇拜与一丝少女情愫的涟漪，被父亲这番话，轻轻地抚平，沉入了心底。</p>

不甘吗？</p>

自然是有的。</p>

可是，更多的，是认清现实后的清醒。</p>

她缓缓抬起头，看向自己的父亲，看向周围那些正在清理残局、互相搀扶的族人，眼中的迷茫与失落渐渐褪去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抹劫后余生的坚定。</p>

“女儿明白。”</p>

她轻声应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