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3章 被夺取的第六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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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在远离辉烬城的某个未知之地，一个深藏于地底、由巨大而粗糙的黑色岩石构筑的殿堂内。

空气冰冷粘稠，弥漫着硫磺、陈旧血液和某种奇异熏香混合的诡异气味。

墙壁上插着燃烧幽绿色火焰的火把，光线摇曳，将投射在石壁上的影子拉扯得如同扭曲的妖魔。

星衍，或者说，顶着这具“涅墨西斯容器”躯壳的存在，正单膝跪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。

他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斗篷，兜帽拉得很低，遮住了大半面容，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。

在他面前，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。

沟壑对面，高耸的黑色石座上，端坐着一个笼罩在浓郁阴影中、仅能勉强分辨出人形轮廓的身影。

那是永夜教团负责招募与审判的“引路人”。

周围并非空无一人。

幽暗的光线下，影影绰绰地站立着十几个同样身着黑袍、气息晦涩的身影。

他们是教团的高阶成员或“见证者”。

沉默如同石像，只有偶尔闪烁的、带着审视与恶意光芒的眼神，穿透黑暗落在星衍身上。

“持有‘永夜之契’者……”

石座上的阴影发出声音，那声音非男非女，如同砂纸摩擦岩石。

直接在殿堂内所有人的脑海中震荡，“报上汝名，或汝所承载之‘名’。”

星衍缓缓抬起头，兜帽下的阴影中，那双属于人类的眼眸深处，一丝难以察觉的熔金色邪光一闪而逝。

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沙哑、空洞，仿佛被混沌侵蚀过：

“名号……已随过往湮灭。此身……乃混沌之器……承载……涅墨西斯之息。”

他巧妙地避开了“星衍”之名，只强调这具躯体的本质，暗示自己是邪神力量的新载体，一个“无名”的容器。

“哼……” 阴影中传来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，显然对这个模糊的回答并不满意，但也未深究。

“‘永夜之契’认可了你的力量本质……但这不足以叩开第六席的大门。

永夜之下，不需要无用的容器，更不需要……潜在的威胁。”

那声音陡然变得凌厉，“证明你的价值！证明你……值得这份‘恩赐’！”

随着“引路人”的话语，殿堂一侧沉重的石门轰然开启。

两名身材魁梧、穿着漆黑重甲、头盔下只露出两点猩红光芒的守卫，拖着一个浑身是血、气息奄奄的人走了进来。

像丢垃圾一样将他扔在星衍面前不远处的地上。

那是一个中年男人，穿着破旧的佣兵皮甲，身上布满了鞭痕和灼伤的痕迹，显然遭受过残酷的拷打。

他的眼神涣散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。

“此人……” 引路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，“是教团的叛徒，试图向外界传递不该泄露的‘低语’。

他已被剥夺了聆听永夜的资格。现在……”

阴影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星衍身上。

“用你‘容器’中的力量，给予他最终的‘净化’。让我们看看……你驾驭混沌的‘器量’！”

命令清晰而冷酷：杀死这个叛徒，用混沌的力量，作为加入教团的投名状！

周围那些沉默的见证者，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和期待，如同在等待一场血腥的戏剧上演。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压力。

星衍缓缓站起身，兜帽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表情。

他朝着地上那濒死的叛徒走去，脚步在空旷的石殿中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回响。

他能感受到体内蛰伏的、属于涅墨西斯的混沌力量在躁动，在渴望释放，在渴望吞噬。

他能感受到意识深处，那个古老的邪神意志正发出无声的、冰冷的催促与……审视。

他停在叛徒面前，缓缓抬起了右手。

掌心之中，一丝粘稠如原油、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暗金色光芒开始凝聚、流转，如同活物般微微跳动。

整个殿堂，死寂无声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即将落下审判的手中。

冰冷的石殿内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。

星衍站在那濒死的叛徒面前，兜帽的阴影如同深渊，吞噬了所有可能泄露情绪的表情。

他能感受到背后那些黑袍见证者贪婪、审视、期待的目光，如同实质的针刺。

更能感受到意识深处，涅墨西斯那古老意志的冰冷注视。

祂在等待，等待这具“容器”是否能完美驾驭祂的力量，完成这场血腥的表演。

叛徒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星衍抬起的手掌，以及掌心跳跃的、那抹令人灵魂冻结的暗金光芒。

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不成调的悲鸣。

星衍的手指，微微屈伸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，没有凄厉的惨叫。

只有湮灭。

那抹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的毒液，瞬间从星衍掌心流淌而出，并非激射，而是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叛徒的身躯。

光芒所及之处，叛徒的皮甲、皮肤、肌肉、骨骼……如同被投入王水的蜡像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、汽化。

不是燃烧，不是切割，而是最本源的、物质与能量形态的强制转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