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1章 宁淮子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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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发射了。</p>

他们就要死在此地了。</p>

紧张到极致，陆中转头看向陈砚，却见陈砚孤傲站立，仿佛要以单薄的身躯独自对抗这大炮。</p>

陆中苦笑，血肉之躯如何阻挡大炮？</p>

如此身影的陈砚却给了他无尽的勇气，帮他驱散了惧意。</p>

陈大人都视死如归，他一个拿刀的锦衣卫又有何惧？</p>

自接到任务来此地开始，他便该做好身死的准备。</p>

如此一想，再面对停在不远处的船时，他便从容了许多。</p>

与他相比，那些团建村的百姓就恐惧害怕极了。</p>

有些人双腿发软，瘫坐在地上。</p>

有些人连歌声都哆嗦着，恨不能跳海。</p>

就在众人无措之时，前方那道立于圆月下的人却叹息一声，悠悠道；“这大船里的，也是你们的亲人呐，他们怎会对你们开炮？”</p>

陈砚转身，脸上已带了悲悯之色：“你们害怕那每年给家里送钱的亲人吗？”</p>

这话竟将许多人的惊惧给安抚了下来。</p>

是啊，这船里的不仅是宁王的私兵，更是他们的儿子、孙子、兄弟、叔伯。</p>

是许多年不见的亲人。</p>

如此一想，那渐渐小下去的歌声又慢慢大了起来。</p>

与此前的悲愤的嘶鸣呐喊比起来，此刻的童谣里带了几分温情，几分惆怅，几分悲切。</p>

有些老人缓缓上前，双眼含泪看着眼前的大炮。</p>

他们的儿子从离家，便再也没见过了。</p>

不知长成什么样了，也不知是否康健。</p>

“轰！”</p>

一声巨响，掀起滔天巨浪，宁王的千料大船们纷纷停下。</p>

那艘船上的歌声停歇了，只余松奉城里的歌声往海上飘荡。</p>

“丢丢铜仔伊都找无巢噢……”</p>

“踮在田地仔伊都撬一下撬，丢丢铜仔伊都找无伴噢……”</p>

“丢丢铜仔伊都找无母噢……”</p>

冯勇耳朵嗡嗡作响，此刻却是长长松了口气。</p>

那艘船终于被炸了。</p>

不知陈砚是否在上面，若在其上，此次他该葬身鱼腹了。</p>

松奉终于回归原来的平静，再无人掀起腥风血雨了。</p>

即便是看到那些划子消失在海平线上，也阻碍不了冯勇此刻的欢喜。</p>

他走到船头，朝着那艘破船原本的方向看去，想要确认那艘破船被炮轰解体的场景。</p>

那一片的白烟正在飘荡，水雾弥漫着。</p>

待到水雾渐渐散尽，白烟被海风吹走，那艘他亲手挑选送出去的破船竟还飘荡在海面上。</p>

“那艘破船怎么能挡住炮弹？！”</p>

冯勇惊呼的声音在海上飘荡，在童谣歌声里显得格外突兀。</p>

那艘破船摇摇晃晃，却坚强地随浪飘荡，仿若要与命运做抗争。</p>

船头站着的陈砚随之摇晃，被抓着船上栏杆的陆中牢牢扶住。</p>

陈砚对着那艘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脸。</p>

这一局，他又赌赢了。</p>

两船如此近，炮根本不该打偏。</p>

可炮还是打偏了。</p>

宁王的私兵们，终究无法对自己的爹娘亲人们动手。</p>

再抬头，就见大船上走出来不少士兵，竟齐齐对着这艘破船下跪，磕头。</p>

船上的人看不清脸，陈砚却知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：宁淮子弟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