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六章 阿耶，我要报仇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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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耶，我要报仇！

碧空万里，骄阳似火。</p>

阳光撒落在蜿蜒流淌的河面上，映照出粼粼波光，甚是耀眼。</p>

肥嘟嘟的鱼儿跃出水面，翻滚着落下，溅起朵朵浪花。</p>

“冲啊~~~”</p>

水草茂盛的河岸边，骑着残破耧车的孩子，装扮着骑士，挥舞手中的木棍互相嬉戏玩耍。</p>

农耕技艺产品的耧车，已然成为了胡虏孩子的玩具。</p>

零散的牛羊，惬意的在岸边吃着草。</p>

相对应的，则是早已经荒废里的农田。</p>

不远处引水的河渠，为杂草灌木所覆盖。</p>

风吹草曳，隐约露出内里的森森白骨。</p>

远处传来了沉闷的马蹄声，玩耍的孩子诧异回望。</p>

一群乞活军哨探骑兵路过此地，策马前行。</p>

为首的骑兵，瞥了眼河岸边好奇张望的孩子。</p>

高鼻深目，黄发微卷，不少人身上还挂着骨头做的饰品。</p>

打头的骑兵抬起手，整队骑兵开始减速。</p>

片刻之后，骑兵们纷纷拔出了佩刀，调转马头冲向了河畔。</p>

一盏茶的功夫过去，骑兵们擦拭刀身上的血渍，驾驭马匹再度出发。</p>

易水河畔，林道站在岸边遥望河面，任由日晒风吹。</p>

“大都督。”</p>

谢道韫举着一柄油纸伞上前，为他遮挡骄阳“日正当空，还是稍作歇息为好。”</p>

林道不语，只是望着眼前的易水河。</p>
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方才平静开口“你可知，四十年前鲜卑人破邺城事？”</p>

谢道韫聪慧，阅书无数。</p>

听及林道所言之事，再看着眼前的易水河，转瞬之间就明白了大都督想说什么。</p>

她温婉颔首“知晓。”</p>

“那帮人形畜生，走一路吃一路。”</p>

“吃到了这易水河畔，干脆将剩下的女子，都扔进了河里。”</p>

林道转首看着谢道韫“千女投河，易水为之断流。”</p>

“历史书上的寥寥几笔，却是无法言语的人间惨剧。”</p>

谢道韫疑惑，几十年前的事情而已，怎么就历史书了。</p>

再说了，自汉末动荡以来，这等惨绝人寰之事多如牛毛。</p>

尤其是诸胡南下后，北地汉儿几近死绝。</p>

比这更惨的都有。</p>

“胡虏残暴。”谢道韫面色不改“不配为人。”</p>

“呵~~~”</p>

林道转首，望向易水。</p>

目光好似穿透了时空，看向四十年前，那些哭泣哀嚎，于水中挣扎沉浮的女人们。</p>

“能歌善舞？”</p>

“凭什么给你们能歌善舞的机会！”</p>

“罪在司马家！”</p>

“司马氏全族，都要履行洛水之誓，赎罪！”</p>

“慕容复竟然还想复国？还想重现祖先的暴虐再杀一遍？”</p>

“这次务必斩草除根，让他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！”</p>

范阳郡，北新城。</p>

“阿耶。”</p>

慕容恪拔出佩刀，反手就在自己的脸上，拉出一道深深的伤口。</p>

血流满面的慕容恪，向着慕容皝行礼。</p>

“打了败仗，丢了龙城甲骑，连累了五弟。”</p>

“我罪当万死！”</p>

“现在不死，只为报仇！”</p>

慕容恪红着眼“阿耶，我要报仇！”</p>

他这一手血誓，倒是让兴师问罪之人哑口无言。</p>

燕王慕容皝，神情凝重。</p>

“那钢铁巨兽，究竟是从何而来？”</p>

收回军权后，慕容皝仔细询问了军将校尉士卒。</p>

得到的结论，竟然是慕容恪说的都是真的！</p>

可能有一百个人撒谎，也可能有一千个人撒谎。</p>

却绝无可能，全军上下所有人都撒谎！</p>

如此一来，如何应对无可匹敌的钢铁巨兽，就成了当务之急。</p>

若是这等巨物冲入阵中，那就没得打了。</p>

“不知。”慕容恪干脆摇头“巨物凭空出现，宛如道法仙术。”</p>

这话说的就像是个笑话。</p>

可四周却是无人发笑。</p>

所有人都通过各自的渠道，询问过封龙山之战的过程。</p>

他们知道，慕容恪说的都是实话。</p>

真的是凭空出现的！</p>

“乞活军已至易水岸边。”慕容皝皱着眉头“如何应对？”</p>

“那钢铁巨兽，甚至能识破壕沟陷阱。”</p>

慕容恪平静回应“刀枪不入，力所不能及也。”</p>

“唯一的缺点，就是行动太慢。”</p>

“哦？”慕容皝眼神冷厉“有缺点就好。”</p>

不怕你周身都是优点，就怕你没有缺点。</p>

有了缺点，就能制定针对性的策略。</p>

有罩门的金身，算不得金身。</p>

“继续说。”</p>

慕容恪扯下身上的衣服，按在血流如注的脸上“我部多骑，以骑诱之远遁。”</p>

“乞活军少骑，多为步卒。”</p>

“待巨物远遁不及归，骑兵冲阵破其主力。”</p>

“如此一来，只剩下一个慢吞吞的铁巨物，不成气候。”</p>

这是慕容恪战败之后，冥思苦想出来的策略。</p>